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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幾何時，在縱橫暢通的高速路網上，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崗亭里，廣大收費員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，勞作、服務、守護。他們，一度是行業最具代表性的標簽之一。

2014年婦女節前夕，本刊記者策劃了名為《她們的世界》的調查專題，反映高速公路行業女性收費員生存現狀。一經推出，在行業引起廣泛討論并蕩開漣漪。近年來，越來越多單位開始認真關切收費員群體面臨的困難，保護他們免受職業性有害因素導致的健康影響和危險，保障和改善他們的身心健康、社會福利、發展環境。

時隔9年，行業經歷眾所周知的變革。編輯部經過討論，一致認為有必要進行一次“回訪”，于是重啟這一選題，并將調查范圍擴大為全體收費員。本期“第一觀察”《他們的世界》通過收集整理30個省份的3500多份問卷，呈現了一幅和公眾刻板印象不盡相同的收費員群體時代切面，涉及工作、生活、思想、情感等方面內容。一份份問卷背后，是一張張陌生又熟悉的臉，尤其主觀題部分那一個字、一個字敲出來的心聲，一次又一次讓我們的編輯記者動容。9年過去了，勞動強度大、身心健康受損等“老大難”依然困擾著他們。比起這些，更大的問題擺在面前：9年前，絕大多數人最在意如何健康、快樂地當好收費員；如今卻要糾結自己還能不能、或者應不應該再當一名收費員。

本刊2018年的專欄《什么都不會很可怕，不管你幾歲！》中曾寫到：“不管ETC、無感支付或其他什么技術誰‘笑到了最后’，有一件事可以確定，那就是在不遠的將來，必然有某一項或幾項技術顛覆性地改變高速公路收費行業。如果將目光放長遠一點，眼見山雨欲來，就應早作打算，思變、止損，未雨綢繆。”

如今，已是大雨傾盆。

猶記得那段火遍全網的視頻中，某省收費員抱怨：“我今年36歲了，把青春都獻給了收費站，除了收費，我什么都不會！”話語中滿是焦慮。話糙理不糙，我們知道人的智力分為兩個層面：流體智力和晶體智力。包括收費在內，很大一部分技術含量不高的工作，提高產出主要靠拼手速、拼體力（流體智力），不太需要優化個體知識和經驗（晶體智力）。人過了35歲之后，流體智力明顯下降，怎會不焦慮？

今年3月15日，OpenAI發布了GPT-4。比起前段日子大火的ChatGPT，它再一次進化，可以處理圖像和聲音。按照現在人類主流考試的水平，GPT-4在美國律師執照統考上的得分超過了90%的考生，在美國生物奧林匹克競賽的得分超過了99%的考生，在GRE語文考試中接近滿分……論焦慮，我們每個人都有太多充足的理由。收費員群體面臨著絕大多數人都有可能面臨的職業發展困局，只是他們的問題更加迫在眉睫罷了。

面對時代的變化，每個人都應該努力保持終身學習，不斷更新優化自己的知識結構。有學者把人比喻為信息處理器，要提高產出，首先要構建信息處理模型，然后訓練自己的模型，最后在適當的時機，完成模型遷移。從這個角度思考，轉崗未必是壞事。拿收費員來說，如果目前的工作方法已是最優解，幾乎沒有改進的空間，那就不妨問問自己，是否在一成不變的環境中工作了太久太久？還要不要把相同的經驗再用10年？

所謂轉崗或另尋他路，不妨這樣理解：我們所構造的思維模型已進行足夠多次的實踐訓練，模型本身的質量無法再提高。于是我們嘗試把這個模塊整合到更大的模塊中繼續收集數據，打磨出可以解決更復雜問題的模型，再把這個新模型遷移到附加值更高的價值鏈上。這是不是一件好事？在本期“第一觀察”中，江蘇、廣西、安徽、浙江的同行們都在實踐中蹚出了一些經驗，值得認真參考借鑒。

收費員的工作確實平凡、單一，但對高速公路發展做出的貢獻永不磨滅。作為戰友、同伴、兄弟、姐妹，我們不會忘記他們，也希望他們獲得更好的發展。公路行業有句老話：不能總低頭拉車，還要抬頭看路。有些困局，看似無解，如果堅定地再往前走幾步，前路，就是出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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